沈之砚一身黑衣跪在一块石碑前,她红肿的双眼一遍遍描摹着碑上母亲的遗像,心脏像被人捏紧,呼吸不畅。“你母亲突然病发是因为受了强烈的刺激,引发的心肌梗塞,才没能救回来,节哀。”医生的告知回响耳畔,沈之砚不由想到那天在家看到的温莞莞。听照顾母亲的保姆说,温莞莞和她妈两个人单独聊了会儿天,然后母亲就发病了。...
沈之砚一身黑衣跪在一块石碑前,她红肿的双眼一遍遍描摹着碑上母亲的遗像,心脏像被人捏紧,呼吸不畅。
“你母亲突然病发是因为受了强烈的刺激,引发的心肌梗塞,才没能救回来,节哀。”
医生的告知回响耳畔,沈之砚不由想到那天在家看到的温莞莞。
听照顾母亲的保姆说,温莞莞和她妈两个人单独聊了会儿天,然后母亲就发病了。
想到母亲的死会和温莞莞有关,沈之砚心脏像是被钝刀嗟磨一样,痛不欲生。
“晴荟你打算怎么办?”
沈父的问话在耳畔响起,沈之砚敛起情绪:“申请破产。”
母亲死后,她就只剩父亲了,前五年她为了公司耗尽了全部的时间。
如今,她只是好好陪着父亲,陪着这个唯一的亲人。
沈父没有说什么,只是可惜:“你做主吧,我有些累了。”
闻言,沈之砚看着眼前一夜白头的父亲,鼻间酸涩:“爸,妈走了,还有我陪您。”
沈父却只拍了拍她的肩:“我回去把你母亲的东西收拾收拾,你陪她待会儿就该干嘛干嘛去吧,别让她挂念。”
沈之砚目送着父亲佝偻的背影,久久才收回视线看向沈母。
离开青山墓地时,天晴了,只是乌云没散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汎海集团。
沈之砚拦住了温莞莞:“那天你为什么会去我家,你和我妈都说了什么?!”
“你那段视频,现在京都可是人手一份啊!”温莞莞话里满是讥嘲。
沈之砚心脏漏了一拍,所以母亲是知道了视频的事,才要见温莞莞吗?
“那你呢?你是怎么说的?”她心有猜测,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艰涩。
温莞莞眸里是说不出的意味:“当然是……如实相告。”
刹那,沈之砚如置身冰天雪地。
如实……相告。
她想到那些隐瞒的见不得光的协议,身份,纠缠,眼睛唰的就红了。
“你怎么能……”这样对我?
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,在男人寒霜刺骨的视线中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温莞莞不再是大学时那个满心满眼,宠她爱她的人了。
他现在爱的,要娶的,是许珞西。
而自己在他眼里,就是个玩腻的玩具!
这一刻,沈之砚无话可说,狼狈溃逃。
京都大学。
沈之砚坐在车里,望着校门口出出进进的人群,有同学,有室友,有情侣……
当年,她也是这样挽着彼此,畅想以后。
那时他们没人想到,会是如今这样破败的收场。
哽咽的酸涩从喉咙蔓延到心脏,将沈之砚整个人都淹没。
她靠在驾驶位里,任由自己沉溺在过去那些和温莞莞的回忆里,越甜蜜,越痛苦!
不知不觉,天黑了又亮。
沈之砚也终于从那种情绪中走出来,重整旗鼓,回晴荟处理申请破产的事情。
可不料刚到楼下,就接到了沈父打来的电话。
电话那头,沈父轻声问:“星若,这些年很累吧?”
沈之砚一怔:“没有,您别乱想。”
沈父却叹了口气:“当年我和你妈强烈要求你和温莞莞分手,甚至以死相逼,你有怪过我们吗?”
沈之砚说不出否认的话,当时年少,不可能没有责怪,但这么多年了……
“都过去了,你们……也是为了我好。”
话至此,父女两个都静默了。
沈之砚听着电话那头瑟瑟风声,心里莫名觉得不安:“爸,你是在家吗?要不要我回去?”
“我来公司了。”
沈之砚心里却越发慌张,她脚步飞快的朝集团大门走去:“那刚好,我……”
“星若!”沈父打断了她的话,像是不舍般的又唤了声,“星若,我要去陪你妈了,往后你一个人……好好的。”
话落,电话那头只剩急促的挂断声。
沈之砚心一跳,刚要回拨——
下一秒,眼前一花,一个人影从空中,重重砸落沈之砚眼前。
血泊中,那人的面容……赫然是沈父! “啪!” 手机从掌心无力的滑落,摔在地上,四分五裂。 沈之砚呆呆的望着几步外蔓延开的血河,脑袋一片空白。 “啊!有人跳楼自杀了!” 周围的惊呼和尖叫声刺耳,沈之砚却好像听不见。 她僵硬着腿脚一步一步挪上前:“爸?爸你醒醒,你别吓我,爸!” 可除了温热的血,无人回应。 依旧是青山墓地。 一夜之间,新坟再立。 短短几天里,沈之砚失去了在这世上她唯二的亲人,变成了孤儿。 跪在父母墓前,她眼睛干涩到发痛,却哭不出。 原来不知何时,她的泪已经流干了。 另一边,汎海集团。 温莞莞靠在椅子上,望着落地窗外的蓝天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助理站在旁,汇报着晴荟的现况:“沈氏夫妇相继死亡后,原本还在犹豫的合作商全部与晴荟解除了合约,沈之砚申请了破产,还将这些年的积蓄全部取出作为遣散费,给了员工。” 温莞莞眸底一片暗色。 莫名的,他竟想起了沈之砚含泪问自己“知不知道晴荟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”的画面。 这时,办公室的门被推开。 许珞西走了进来:“北辰,在忙吗?” “怎么过来了?”温莞莞放缓了声线。 “我们宣布订婚也有一阵了,我爸让我问问,打算什么时候办场订婚宴?” 许珞西说着,扫了眼旁边的助理,“你出去吧。” 助理看了眼温莞莞,见他没阻止,便顺从退离。 见状,许珞西来到温莞莞身边,坐在他怀里:“北辰,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吗?” 温莞莞淡淡看着她:“为什么这么说?” “就是感觉你不太开心。”许珞西做出一副天真模样,“不过你不是刚弄垮晴荟吗?以后京都就是汎海一家独大了!” “说起来也真好笑,沈之砚竟然还不自量力的以为能赢过你。你这么厉害的人,怎么是她比得上的。” “她赢过的。”2 温莞莞突然出声,让许珞西一愣:“什么?” 温莞莞却不再说:“没什么,订婚宴就定在五天后吧,之后我要飞趟巴黎,没时间了。” 五天……未免有些太赶了。 许珞西心里不悦,但迎着温莞莞不容置疑的眼,还是点了点头:“好,那我回去跟父母还有傅阿姨商量下怎么布置。” “嗯。”温莞莞应了声,“让助理送你回去,别太劳累。” 感受到男人话里的关心,许珞西甜甜一笑,转身离开。 与此同时,温莞莞和许珞西五天后举办订婚宴的消息,也传遍了京都。 沈之砚得知这个消息时,刚被从沈家赶出来。 因为晴荟破产,房子被银行抵押,不再属于沈家。 她,无家可归,只能去往青山墓地,陪着父母。 天际青白。 沈之砚跪在墓前,眼里有懊悔,有恨意,有无力……百味掺杂。 她轻声喃问:“也许你们是对的,一开始,知道温莞莞的身份时,我就不该和他纠缠。” 不然,一切都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。 都说老天是公平的,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? 凭什么她家破人亡,温莞莞却能那么幸福? 沈之砚想不明白,也不想去琢磨。她只是为父母擦掉墓碑上风雨带来的痕迹。 爸,妈,你们再等等我。